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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向视角〈二〉

随着第一缕朝阳的出现,本该在病床上的日向现在正在那棵槐树下站着。


阳光慢慢撒满洁白的病房,日向还是在那一动不动,直到一位护士来叫他例行检查。


“日向翔阳?”

“嗯。”

“例行检查,你吃早饭了吗?”

“…没”

“那等会正好去抽个血。”

“好。”


针刺破手指,一滴滴血被挤入试管。


自从日向回来以后,时间总是过得好快,只是静静看着,就消逝了一大半了。


“啊,你是翔阳的母亲?”

“是。”

“是这样的,翔阳的情况有点复杂…”

……

“所以,我们建议出院。”


没有等来得答复被一阵阵抽泣代替。

在床上的日向,又听见了多少?


〈影山!你去哪了?你来找我了吗?是你吗?影山。日向台头望着前面的黑影,太阳被他遮得严实。黑影继续向前跑去,阳光重新将日向包围 等等!等等我!〉


“影山!”

“怎么了?哥哥,你做噩梦了嘛?”

日向头上的虚汗往外冒着,双手不住地颤抖。

愣了一会,才看向小夏,

“没事的,小夏,我喝口水就好了。让你担心了…”


喝了药,借着月光,药片下肚。


后半夜很平静,日向什么都没有梦到。


尽管有药的辅助,日向的失眠也越来越严重。渐渐地,总是在一两点醒后就睡不着了,之后又从下午五点睡到醒来。

反反复复,中间也尝试过醒来后多吃几片药睡觉,刚开始管用的东西,后面也用不上了,反而因为副作用加重了病情, 因此,也就不再吃药睡觉了。


〈黑影还在向前跑着,太阳开始慢慢下山了。影山,能不能不跑了?我已经追不上了。风吹散了他的话,黑影越来越远,越来越小…〉


窗外的花香开始漫入病房。

消毒水和花香在一起真难闻啊。


樱花开了,日向出院了。

不知不觉就来到之前和影山约定打球的地方。


日向望着路边地石子出了神,风起,樱花飘落,一个人影出现在日向前面。


“日…向?”

闻言,日向抬起头。被太阳刺射到的眼睛充满了泪水,很快就溢出来,打湿了那堆石子。

“影山?是你吗?影山!?”

“…是我,笨蛋日向。”


少年在樱花树下相拥,橘色慢慢淹没在黑影的怀抱中。

“笨蛋日向,你怎么不等我?”

“……”少年的衬衣被打湿了。

“好了好了,我找到你了,我找到你了,我找到你了…”


重逢带来的思绪将他们包裹。两人越靠越紧,好似怕一放松,对方就不见了,只是一个幻境。

“影山,你好慢。”

“嗯,我下次快点。”

风起,樱花飞舞。

“影山…你……”

日向突然往前一倒,原本身前的人被风,带走了。

“……你还会离开吗?”

风大了,将原本细小地声音吹得更散了。



后面,下了一场大雨。日向又是被人在路边找到的。

雨停,日向就每天来这里,听风起,看樱花。


樱花飘落,樱花飞舞。最后都被重重地倒在地上。

直到---

樱花开始“落叶归根”。

日向慢慢也不来这了。


又过了一个月,日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,他不再出门,就卧床在家。

每晚,这不怎么隔音的墙总会传来阵阵抽泣,变为小声哭泣后,随即连忙又止住,却还是止不住,变为无助的抽泣。

日向想着(我给家人带来麻烦和悲伤了吧。对不起,妈妈,对不起,小夏。)


最开始枕头上一大圈的水印渐渐地消失。



〈月亮代替了太阳出现在上空,日向拖着受伤的身体,慢慢向前走着,一旁的景色变换着,月亮仍在那一动不动。月光撒在日向肩上,像是无形的压力,将日向的脚步压得更慢,更沉。〉


日向睁开眼,安静地穿着衣服,下床,吃饭,出门。

像是什么在引领着他去往某个地方。

随后,出现在乌野高中排球训练场地前。


日向就静静站在门前,直到有人来了。

“你是…”清水从一旁的教学楼走过来,远远地就见到了这个孩子站在这。

“我是日向翔阳。”日向转过头,对清水说着。

“我是清水洁子,你是来参观的嘛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诶,那是…”

日向像是终于下定决心,开口询问道:“请问…影山在吗?我来找他履行约定。”

清水愣了一下,随后说到:“影山?我们这没有叫影山的,翔阳你……”

日向陷入了沉默,渐渐听不清身边人说的话。

身边人问着什么,日向也都只回答嗯。


“要送你回家吗?翔阳?”

〈没有叫影山的〉

“翔阳?”

〈没有……〉

“翔阳,你脸色不好,怎么了?”

〈影山。〉


情绪的海浪将日向裹住,带着他往深处奔去。


“我没事的,学姐。打扰您了,对不起,再见。”

“诶,翔阳等一下。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,但是注意身体。还有,你也很喜欢排球吧?有缘的话,下次见面希望也在这里。”

“嗯。”



日向麻木地走在街上,脑海里还在重复着那句话。

像波涛汹涌的海水一下又一下卷着日向,将他带离海面,带离岸边。

最终,日向的情绪被实像化。大雨滂沱而又迅疾,没有任何征兆地向地上砸去,带着从那橙色双眸中溢出的水滴。


自从上一次晕倒在路边后,一到下雨,日向的母亲都会出门寻找日向。

终于,赶在日向倒下前将他带回了家。


回到家的日向,扑在妈妈的怀里,大声发泄着情绪。

“影山!…没有影山!……影山去哪了?!……”

妈妈轻轻抚摸着日向,泪水也渐渐占满眼眸,直到溢出,妈妈抬起头,将泪水重新装住,但怎么也装不下了,从太阳穴滑向耳朵再滴在那双粗糙的手上。

“妈妈…我…对不起!妈妈……”

“日向,好孩子,你没有做错事。你没有做错事。没有…”


发泄完情绪的日向重重睡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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